【白求恩故事连载之十一】战地输血队

1936年7月，无线电波从柏林传来了希特勒疯狂的侵略叫嚣。在意大利，墨索里尼也发出了战争的呐喊。这两个战争狂人狼狈为奸，将早已准备好了的军事人员和飞机、坦克一起运到了西班牙，开始了一场赤裸裸的侵略战争。

德意法西斯对西班牙的武装干涉，引起了世界六十多个国家的共产党人和爱好和平人士的极大愤慨。主持正义的人们决心要用生命来保卫人类的自由。

10月间的一天下午，一位素不相识的客人来到白求恩的住所。他是加拿大援助民主西班牙委员会派来的，专门来递交这个委员会主席班斯潘司给白求恩的一封信。信中说，作为援助西班牙的第一个行动，委员会决定派一个医疗队到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去。委员会认为担任医疗队队长的合适人选是白求恩。请他作出决定后给予答复。

送走了客人，白求恩在屋内踱步沉思。在此之前，他早就开始密切注视着在大西洋对岸发生的这场战争。他曾向自己所在的党组织谈起过去西班牙的想法。当然，白求恩也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他是圣心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加拿大医务界里薪金最高的人之一。他已经四十六岁了，在取得事业成就的基础上，他需要平安稳定的生活。

然而，他不能允许德意法西斯肆无忌惮的暴行，他不愿看到善良的人们在血与火中痛苦的挣扎。他懂得反侵略战争的意义，同时深深感到自己肩负的责任。白求恩在当天的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话：时代强迫着我们作残酷而且不能挽回的决定。

深夜，白求恩拿起电话，拨通了援助西班牙委员会的电话：“我接受提议。形势很清楚，我们必须现在动手制止法西斯的野蛮行为。如果我们今天不动手，那疯狂就会蔓延到全世界。”

10月24日，白求恩毅然辞去圣心医院胸外科主任的职务，登上“英国皇后号”邮轮，驶向大西洋彼岸的西班牙。

11月3日，一个寒冷阴雨的早晨，白求恩到达西班牙首都马德里。敌人正在对这个城市进行猛烈的轰炸，到处是坍塌的建筑和碎石瓦砾，空气里夹裹着浓浓的硝烟。

白求恩很快与加拿大《新联邦》报驻马德里的记者亨宁·索伦森取得了联系，由索伦森做向导和翻译，他巡视了城里的各个医院，了解了伤员的情况。同时，他还冒着炮火到达前线，参加了伤员救护站的抢救工作。

随后，白求恩和索伦森一起来到指挥部，会见了负责全面救护工作的主任医官欧文·吉西。白求恩直截了当地把话切入正题：“据了解，有些伤员在战场上或是在从前线到后方医院的途中流血而死，有些因为出血过多或是休克而非常虚弱，到达后方医院后，也因为经不住手术而死亡。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尽可能接近战场，在前线就地施行输血。”

“那么你的意见呢?”吉西望着白求恩，急切地想听到他的主张。早些时候，他已了解到眼前这位加拿大医生是一位不寻常的人物。

“我提议组织一个战地输血队。从城市里的志愿输血者那儿收集血液，加以储藏，供应各救护站和战地医院，而尤其重要的是在战斗正进行的时候，在前线施行输血。”白求恩胸有成竹地说。

吉西沉思了一下，抬起头：“这样做困难很大。”

“但非常必要!”白求恩语气坚决，“我准备立即去巴黎和伦敦，购买必需的设备，回来后就展开工作。只是请你着手做好志愿输血者的动员准备。”

“这没有问题。”吉西说完，伸出手来和白求恩有力地握了一下。

12月6日清晨，白求恩从伦敦随着一辆装满医疗器械和用品的旅行车赶回马德里。西班牙加拿大战地输血队随即成立，人员共有二十五名，任务是在四百里长的战线上开展工作，由白求恩和两个西班牙医生分别负责一个区域。

献血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经过号召动员，马德里有二十多市民为前线战士献了血。第一批血液很快征集完毕。

汽车在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的公路上疾驶，远处不时传来激烈的枪炮声。白求恩神色严峻地坐在车厢里，双手紧紧扶着专门储藏血液的容器。汽车在救护站前停下，白求恩跳下来迅速地对这里的二十多名伤员进行了检查。接着他抱起一个由于失血严重已经休克的伤员，以敏捷的动作撕开伤员的上衣，迅速地在伤员露出的前臂上摸索。队员递给他一根带有针头的橡皮管。只轻轻一下，白求恩就将针头准确地扎入伤员的静脉血管里，随后把输血瓶高高举起。

鲜红的血液开始在皮管里缓缓地流动起来，不一会儿，伤员苍白的脸上渐渐地泛起了血色。

一个、两个……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十二名由于负伤失血已经生命垂危的伤员，经过输血抢救，全部苏醒过来。

白求恩靠在一张椅子上，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1936-1937年白求恩在西班牙战场援助西班牙人民的反法西斯战争八个月，组织了一支战地输血队，在一百多公里的战线上抢救伤员

第二天，流动输血队经过补充血液，又向火线进发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白求恩亲自驾车。在离火线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敌人似乎发现了这辆车，炮弹的落点越来越近，子弹黄蜂般地在头顶呼啸着飞过。情况十分危急，白求恩紧急刹车，向车厢里喊着：“快，快下车隐蔽。”几名队员跳下车，闪电似的扑在地上。为了保护车上的血液，白求恩一踩油门，汽车冒着枪弹发疯般地向路边的树林窜去。

敌人的炮火被压下去了。队员们赶到汽车旁，只见挡风玻璃上有一个弹孔，子弹正好穿过驾驶员所坐的位置，大家的心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只见白求恩从车下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挥挥手，让大家上车，又驾车向火线开去。

战地输血队成功了。白求恩成为第一个把血库送到战线上的医生，这是军队和医学史上的创举。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在马德里，在亚拉玛，在马拉加，在瓜达拉哈拉，在巴塞罗那，凡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白求恩和他的队员们开着那辆装有全套输血设备的汽车舍生忘死地援救伤员。每当他们出现在火线的时候，战士们都会情不自禁的呼喊起来：“输血队万岁！加拿大万岁！”“万岁，西班牙万岁！”输血队员们常常和战士们一起高呼起来。为了尊严和正义，也为了他们共同的胜利。